10月9日清晨,鸟儿婉转的鸣叫声奏响秋天的晨曲,手机响起了早间新闻三分钟播报。忽然听到了这样一个新闻---
新闻人物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叫甘宇,是甘孜州泸定湾东水电站的工人。甘宇在泸定地震后失联17天,竟活了下来,创造了生命的奇迹。新闻播报说,地震后失联17天的甘宇出院了。
我曾在甘孜州生活工作过多年,那片神奇的康巴高原有着许多传奇的故事。如金色的阳光,高原特有的格桑花,让去过高原的人难以忘记。
甘宇工作的泸定是个不平凡的地方,一个闪光的地方,它与中国近代史和共和国的红色历史血肉相连。
87年前,中央红军长征中,征服大渡河天险,飞夺泸定桥。泸定是个见证中华民族伟力的地方。
2022年9月5日12时52分,泸定发生了6.8级地震。震波延展至二百多公里外的省会成都,我坐在客厅里也感到地动屋摇。当时离震中最近的的泸定湾东水电站,危机四伏,地动山摇,崖石迸飞,山体滑坡,笼罩在滚滚尘土之中。甘宇在水电站大坝做临时工程。地震袭来时,他正和几名工友一起挤在一间小屋里午休。突然,山摇地动,两侧山体不断滚落石块下来,电站一片混乱。水电站人人都在逃命,甘宇的身边有两名工友被石头砸中了,甘宇没顾自己逃命,急着搬开石头救他们。
同事罗永躺在宿舍的床上午休,强烈的晃动把他震醒了。罗永出于本能撒腿就逃,没跑出几步,他停了下来。看见大坝前的水位已经有了明显上涨,他马上想到,地震了,厂房机组停机了,如果进水口闸门自动落门,处于关闭的状态,上游的来水就会形成堰塞湖,一旦水位漫过大坝,势必会暴发山洪,下游几百名村民的生命将不保。“断绝危险,人为泄洪!”罗永逆着逃命的人群,冲向了有10层楼高的坝肩上的泄洪闸,滑坡奇陡,罗永走得很艰难。终于打开坝肩上的泄洪闸,成功泄洪。罗永从坝肩下来,见甘宇在救人,两人一起把人拉了出来。但被救出的两人都因伤重去世了。甘宇被石头砸中摔倒,600度的近视眼镜被打飞。罗永突然想起发电机还没有停,两人又赶去拉断电闸,消除掉最后的安全隐患。
这时,电站已没有人了,出去的路也断了。他俩本想待在水电站等待救援。又一想,地震后山体滑坡随时可能发生,俩人赶紧往山下跑。跑到猛虎岗附近时,树林茂密,地形复杂,荒山野岭,啥也看不清的甘宇又摔伤了腿骨,无法继续行走了。甘宇知道自己成了拖累,告诉罗永:“你先走,找到人了再来救我。”
罗永离开甘宇后,走了一整天,在一座废墟里找到了打火机,并顺利点燃柴火,发出了求救的烟雾。救援队看到烟雾后,直升机在天空盘旋了三次后,才终于确定了具体位置,救下罗永。
罗永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我的同事还困在里面,无论如何请一定要救救他,如果找不到他,我心里会愧疚一辈子。”
地震后第3天,一场“寻找甘宇”的大规模搜救行动正式展开了。
9月21日,甘宇的呼救终于被跃进村村民倪太高听见了。
当地村民倪太高见到路过自家老屋的救援队,获悉救援人员正在寻找甘宇。村民倪太高觉得自己熟悉当地的地形。他一辈子都住在山上,他家的房子是村里海拔最高的,每一条小路跟河流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冥冥之中,他坚信只要人还活着,就有信心找到。他本是进山寻羊的,毅然放下自己的事情,找人去了。为了方便寻找甘宇,他甚至没有再下山回自己的家,而是住到了亲戚家。
倪太高第一次出发寻找甘宇,在山里徒步了一整个下午一无所获。第二天,倪太高又一次上山找人,从山脚往上爬了两小时后,听到一阵像小羊一样的呼叫声。循着声音,倪太高开始朝对面山坡爬去。可即便已经能听到声音了,因为震后山体坍塌,山路要么被震没了,要么被滑落的碎石封堵了,倪太高依然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在一处树林里发现了躺在地上的甘宇。此时,距离甘宇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17天。
甘宇浑身的衣服都被刮烂了,身上好多处地方还在流血,饿得脱了相,身上两处骨折,浑身都在发抖,说话都没力气。倪太高把带来的牛奶和月饼递给了甘宇。双手止不住颤抖的甘宇接过食物后吃了起来,边吃边哭。
倪太高第一时间打通了电话,得知消息的村民们做了一副简易担架,上山把甘宇抬下山。
赶来的救援人员把甘宇抬上了直升机,送往医院。救援人员望着甘宇,忍不住问:“你知道自己在山里待了几天吗?”神志有些模糊的甘宇说:“得有30多天了。”救援队员感叹:“你创造了生命的奇迹呀。”
的确,当自然灾害袭来时,渺小的普通人是阻止不了的,但罗永以他的本份,成了泄洪英雄。甘宇冒险救人,以强大的生命力创造了震后17天存活的奇迹。善良的倪太高放下自己寻羊的事,热心寻人。他们共奏了一曲好人救众人,好人被好人救的生命赞歌。英雄本是普普通通的人,英雄就在普通人之中。他们的善良和坚韧焕发出来的人性光辉,如灿烂的星空,给人最多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