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雕细琢让安岳石刻“活起来”
石永恩正在雕刻紫竹观音 受访者供图
记者 向晓文
春来好时光,这些天,安岳石刻代表性传承人石永恩特别忙,他和徒弟携手,精心雕琢每一件石刻,让它们成为精品。43年来,石永恩精雕细琢,不断创新,打造了不少精品,名声响誉海内外。
谈起自己的石刻之路,77岁的石永恩津津乐道。16岁时他进入“打石门”,便与石头结下了不解之缘,“打石头时,我看到安岳县各地的石头佛像,能把石头雕成工艺,我就很感兴趣,觉得造像精美、线条流畅、神情丰富,就慢慢着了迷。”
后来,石永恩拜安岳著名石刻艺人石金山为师。“学石刻后,我便开始雕刻拳头大小的石狮,到成都武侯祠和大足去卖。”石永恩说,1981年,他对石刻的热爱和执着,打动了四川省展览馆的匠人陈家云,陈家云收他为徒。
1993年,石永恩雕刻的石刻工艺品紫竹观音、石狮、佛像等参加四川省旅游局、轻工业厅、商业厅、纺织工业厅联合举办的旅游商品评选活动中获“金奖产品”称号;2004年5月,他以高超的石刻技艺和良好的人格品质,被评为“四川省工艺美术大师”……2018年5月,石永恩被文化和旅游部授予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石雕(安岳石刻)代表性传承人。
石永恩作为安岳石刻非遗项目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他潜心致力于石刻艺术的研究与传承,对质量精益求精,对产品精雕细琢,他先后创作安岳八大名人雕像、奎阁佛像等精品,他的作品陈列收藏于成都文殊院、贵州狮子桥、双流黄龙大佛寺、青城山等风景名胜之地,不少石刻作品成为旅游工艺品和收藏珍品,销往国内30余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有的直接销往或作为礼品送往美国、日本、新加坡、马来西亚、韩国等国家。
“让安岳石刻走向世界,让它‘活起来’!”石永恩介绍说,前些年,他先后成立了安岳石刻艺术总公司、四川代代传雕塑有限公司,在全国各地承接石刻项目,带动数十名石刻匠人就业。同时,他积极培养后继人才,带徒30余名,倾心培养,传授石刻核心技艺,其子石光绪、其侄石光飞、其孙石广等人均跟随他学艺,石光绪被评为市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石光飞、石广为县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同时通过培训的方式推动安岳石刻传承,每年培训达数百人次。
面对荣誉和成绩,石永恩谦虚地说:“安岳这片土地养育了我,安岳石刻孕育了我。传承安岳石刻艺术,弘扬安岳石刻文化是我的梦想,更是我的职责。”
老骥伏枥,壮心不已。77岁的石永恩以他锲而不舍的精神、孜孜不倦地追求,矢志不渝,谱写着安岳石刻艺术华丽的新篇章。
刀尖,在心尖上“起舞”
程力剑(右二)正在做手术 受访单位供图
记者邓霞
众所周知,心脏外科手术是一项高风险、高难度的技术,堪称“心尖上的舞蹈”。
初次见到程力剑时,他正在门诊坐诊,身上的白大褂干净整洁,说话干脆有力,眼神温柔坚定。
程力剑是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心脏大血管外科副主任医师,从业20余年。这位在大血管疾病诊疗方面有着丰富经验的知名专家,曾无数次从死神手中夺回了患者的生命。
今年2月,术后3个月的患者李阿姨回成都市三医院复诊。与上次被“抬”进医院有所不同,这次李阿姨是自己走进门诊室的,这对李阿姨来说是很大的进步,对程力剑也是莫大的欣慰。
66岁的李阿姨过去三年多时间里反复出现心累、气促等问题,曾多次在其他医院就诊。2023年11月,因病情危重,反复出现恶性心律失常、心衰、心源性休克紧急转入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ICU抢救。经检查发现,李阿姨患有主动脉瓣重度狭窄,且伴有心功能衰竭、肾功能衰竭、肺部感染、甲状腺功能异常等疾病。
“当时,患者病情危重,心功能极差。她在ICU的时候因恶性心律失常、心源性休克反复心肺复苏多次。加之还伴有肾脏、肺、甲状腺功能异常等众多疾病,如果采取常规外科开刀手术的方式,患者面临的风险太高。”经过仔细对李阿姨身体综合状况评估,程力剑及团队确定了最终的治疗方案---经导管主动脉瓣置换术(TAVR)。
“TAVR手术是一种先进的微创换瓣技术,只需在大腿根部股动脉开一个微小的切口,再将人工瓣膜准确放置到主动脉瓣预定位置代替‘问题瓣膜’,以此解决主动脉瓣严重狭窄的问题。”程力剑介绍。
手术的原理听起来很简单,但是操作过程却并不容易。“这样一项高技术含量的新技术,风险与挑战兼具,目前国内也只有少数医院可以独立开展。”程力剑解释说,介入手术的方式给患者带来了更多的获益,同时也对手术团队提出了更大的挑战。
“一个难点在于人工瓣膜的选择,另一个问题是人工瓣膜的精准放置。”在程力剑看来,对李阿姨而言,经导管主动脉瓣置换术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她病情太重,在做检查时都不断发作恶性心律失常,血压不稳定。”
李阿姨的身体状况无法经受长时间手术,术前评估和术中操作都必须精准、快速。手术前,医生需要根据患者的影像资料对患者心脏情况进行快速且精准的评估,并选定大小合适的人工瓣膜;手术中,不但速度要快,而且人工瓣膜必须精确放置在指定位置,不能有丝毫误差。瓣膜落点位置若是选择不当,会导致安放的瓣膜弹出或滑落,严重可导致病人死亡。
针对治疗的难点和潜在的风险,心脏大血管外科联同体外循环、麻醉、导管室、重症医学科等多个学科集体发力,充分施展MDT的力量。由于李阿姨心脏功能和全身机能太差,因此术前先给她做了体外膜肺氧合辅助(ECMO)。然后在右腿根部股动脉开一个1厘米的切口,将人工瓣膜准确放置到主动脉瓣预定位置,成功完成“换瓣”。从手术开始到结束,仅用一个半小时。随着瓣膜开始正常工作,李阿姨也成功地转危为安。
其实,各种各样的心脏外科手术,程力剑每年要完成200多例,每一例都是“动心”之旅。他坚守初心,默默奋斗在呵护患者心脏的前沿,成为万千患者心脏的“守护神”。
说起让自己坚持下去的原因,程力剑的回答很朴实:“作为医生,治病救人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而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更多的心脏病患者能够得到及时的救治和高质量的生活,想让更多患者不要恐惧手术,为自己的生命赢得一次更新的机会。”
“古籍医生” 用指尖“复活”历史
万小兰正对古籍修复作品进行结项验收前的质量查验 记者柯晓琳摄
记者张杨
淡淡的浆糊味、清脆的喷水声、细微的翻纸声……4月18日,记者来到位于成都市龙泉驿区洛带古镇的四川西部文献修复中心,一进入修复室,映入眼帘的便是由几张长桌拼接而成的大型工作台,几名修复师各自伏案,屏息静气,为破损的古籍做着大型“手术”。“根深贵持久,久琢玉自华。精益求精的修复技艺,令国之瑰宝得以流传千古。”墙上的标语传递着大师们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
工作台前,万小兰正小心翼翼地对着两沓古籍修复作品进行结项验收前的质量查验。“修复工作完成后,一般是修复人自检,修复组组长检查,然后再到我这里检查。”从一名普通学徒到四川西部文献修复中心技术部副部长、文物古籍修复师,今年35岁的万小兰用了12年时间。
“23岁时,我看到了四川西部文献修复中心的招聘信息,怀着对古籍修复的浓厚兴趣,原本学习中医的我选择‘半路出家’,投身古籍修复事业,此后一发不可收拾。”万小兰说,“这份工作不仅需要耐心和毅力,更需要一份对文物古籍的敬畏之心……”
这么多年来,万小兰经手修复过多少古籍,她记不清了,但对学徒之初师傅的叮嘱依旧牢记在心。修复工作是个慢活、细活,需要怀着耐心、细心和敬畏之心,更要坐得住“冷板凳”,沉得下心来。“当初同时进来的很多同事都另择出路了,但对于我来说,因为热爱,所以享受并坚持。用一句话说就是择一事,终一生。”万小兰说。
拍照、制定修复方案、配纸、染纸,分解粘连在一起的书页,然后补书页、托书页、喷水压平、捶平、剪齐、装订……工作室里,这些工序周而复始地上演。一本古籍,从开始接手到修复完成,短则需要2至3个月,长则可达1年之久。
“古籍修复不仅是一门技艺,它还是一门科学,也是一门艺术,要求修复师心细如丝。”万小兰说,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一些现代科技手段可以辅助古籍修复,但无论科技如何发展,手工修复的许多细节做法仍是无法被取代的。
“修复古书,我们遵循的原则是修旧如旧,最小干预。所以在古籍修复的过程中,基本上每一步都需要传统的手工操作。”万小兰介绍说,虫蛀、霉蚀、粘连、酸化、老化、烬毁、水渍和油渍等都是古籍常见的破损问题,针对不同的破损程度,需要“对症下药”采取不同的修复工艺。因四川独特的潮湿闷热气候,古籍霉蚀粘连、虫洞密布是保存不善的古籍的“通病”。修复师通过配纸染纸、配制浆糊、分解书籍、填补虫洞等方式对古籍进行修复,让许多残损的古籍文献得以“重获新生”。
“我们除了修复古籍,我们还修复拓本、折扇、书画、碑帖、地契、档案等,为省内外几十家图书馆、博物馆甚至高校等馆藏单位以及一些私人收藏家承担过修复工作。”对万小兰而言,西文修复相对考验手艺。“西文文献所用纸张和装帧方法等都跟中文古籍不一样,所以修复方法也不太一样。遇到破损或者粘连十分严重的情况,有时候一天甚至只能修一两页。”
“最近,我们组建了14人的修复团队,全力完成某公藏单位8万多页的项目修复,预计9月底完工。”万小兰说,去年她在《天府工匠》节目上展现了古籍修复技能,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这个行业并加入了进来,这让她很高兴,“随着更多年轻人才的加入,古籍修复技艺也将迎来传承、发展、创造的新时代。”
用时光修复“时光”
潘涛在维修钟表
记者张宸菱文/图
“师傅手艺好,修表速度很快。”4月20日,在网络平台上的店铺评价一栏,属于潘涛的手表维修店,又新增了一条顾客好评。潘涛在商户回复中写道:“我们会一直保持初心不变,耐心、诚信对待每一个顾客。”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从业7年多的时间,他的店铺,始终维持着100%好评,多的是“收费合理”“服务热心”“认真专业”的赞誉。这些顾客中,有人跑了好几个地方没卸下来的表带,在潘涛这边很快搞定;有人经过潘涛的耐心解释,在修表过程中学到不少手表养护原理;还有的老顾客,早已认准“潘师”的服务,将他作为自己手表的“指定维修人”。这来源于潘涛过硬的技术与真诚待人的性格。
潘涛今年31岁,从事手表维修这一行,他是师承自己的父亲。“我的父亲就是一位技艺精湛的钟表维修师傅,已经入行有30多年了。”潘涛介绍时,语气带着崇敬与自豪。在他的记忆中,父亲总是很忙,常常伏案钻研,整日与各式的手表、细小的零件打交道。长大后,潘涛告诉父亲,自己想要继承他的衣钵。父亲认真凝视着他,点头同意了。
刚开始学习技艺的半年时间,父亲每天只让他做一件事---洗表。潘涛从日出清洗到日落,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为什么父亲还不教我真本领?”他渐渐有些着急,跑去向父亲求证。“修表是一个精细活儿,最考验的其实是耐性。”父亲的回答,如今仍时时回响在潘涛的脑海。
随着工作经历的增长,潘涛对父亲说的话理解更为深刻。一块手表中,常常有着几十上百枚零件,有的零部件甚至仅有头发丝粗细。要想找到手表问题的症结,有的时候,需要用螺丝刀拧下一个个小小的螺丝,将零件一一拆解,再逐一观察比对,找到问题零件进行保养或更换后,再完好组装起来。这个过程需要聚精会神,钟表维修师要动作轻巧、观察细致,常常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医生,使命就是把出现各种‘病症’的手表‘救活’。”潘涛笑着说。在潘涛的眼中,表像是有生命的物体,每一块表都有着不同的个性特征,行走的指针是跳动的脉搏,机芯中的游丝是供能的心脏,各式的表盘则是它优雅的装束。
修表的这些年,潘涛的手触摸过成千上万的手表,见过形形色色的客人,对于这份工作的感情也变得更加厚重。有一次,一位顾客带来了几块陈旧的手表,告诉潘涛,这是她的爷爷留下的遗物,希望不管怎么样都能够修好它们。手表本身并不贵重,但寄托的深厚情谊,让此刻潘涛的手中重如千斤。一周的时间,他小心翼翼地拆下一个个零件仔细察看,发现机器难以清洗掉顽固的污渍,他又拿在手中,用刷子一点一点清理。等到终于修好,顾客前来取走的时候,眼含泪光口中连连说着道谢的话语。
“这些年,手表的制作工艺在精进,修表的技艺也需要不断提升,要靠自己去品味体悟、去总结梳理。我希望,在传承父亲的手艺的同时,我也能将这份踏实钻研的工匠精神,一直传承下去。”潘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