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源洪
1968年6月,我从西藏军区退伍回家。在部队无线电连当了五年报务员的我,在家闲了三个月后,于同年9月被成都铁路局内江车务段招工,分配到成渝线上椑木镇火车站当了一名扳道员。
在铁路上当扳道员, 我啥都不会,幸好遇上了一位好师傅,他不厌其烦地手把手教我,使我很快胜任了此工作。此工作虽然简单枯燥,但是责任重大,必须日夜确保来往客货列车安全行驶。
我的师傅名叫袁寿才,当时50来岁,身体强壮,曾当过搬运工,力大无比。据他所说,年轻时饭要吃几大斗碗,50多公斤的大包扛在肩上,盘腿坐在地面,不用人扶,只要收腹往上使力展劲,就能立马能连人带包站起来。袁师傅一家待人特别好,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只要家里弄好吃的,都要把我叫上。他在带徒弟期间,一起值夜班时,总是让我睡觉,说年轻人瞌睡多。为了值夜班有精神,师傅每晚喝浓茶。
当扳道员,每天除了在车站一头的扳道房内,等候按车站值班室值班员传达扳向哪股铁道的道岔口令外,还要抽空余时间擦拭道岔, 即用钢刷、棉纱和机油将活动道岔下的小块铁垫板除去铁锈污垢,使其干净光亮再抹上机油润滑,这样既保护了道岔设备,又在扳动时轻松灵活省力。
在椑木镇当扳道员期间,同我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两个退伍兵。由于都是单身,平时吃饭和洗澡都是去附近一个距离火车站一百多米远的工厂。此工厂叫啥名,现今已记不起了。
在火车站工作,每天的生活很有规律,不是值班就是睡觉。换班休息时,不是去内江城里,就是去椑木镇街道上游逛,买点生活必需用品,看看热闹散散心。记得当时椑木镇有条大街是个长斜坡。有一天,我去斜坡尽头右面的理发店理发。理过发后,觉得发式还可以,鬼使神差地竟想去照个相留个影。于是走进对面斜坡半腰开的一家照相馆。迎接我的照相师傅是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英俊小伙子。当时我年纪为二十三四岁,穿的是藏青色青年装,脖系一条棕色条纹白底的围巾。照相师傅让我安坐在屏幕前的座位上,稍略端详了下,马上用老式蒙布立架式照相机给我照了相。过了几天去取照片,发现它是一张两寸大斜角照的黑白照片。人像表情端庄自然大方,画面清晰轮廓分明。看到这张年轻标致的半身照片,爱不释手,我认为这是我所有照片中的佼佼者。这位给我照相的摄影师傅姓啥名谁,至今在何处,不得而知,但他的照相技术在我心目中可称得上是一流。
时间荏苒,斗转星移。在椑木镇生活了一年多,因工作需要,1970年3月,我被调到金沙湾火车站。尽管在椑木镇生活的时间很短,在这里相遇的人和事,却给我留下了美好的永久难忘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