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每个人心底,或许一直留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方寸之地”,那就是老家。而我心中的这块“方寸之地”,很大程度上与村前那条名为白安河的小河有关。
儿时,每逢盛夏,白安河对岸红艳艳的歪嘴桃成熟之际,我和村里的小伙伴们总会绞尽脑汁,躲过各自父亲母亲犀利的目光,偷偷溜进白安河的怀抱游到对岸,挑个头最肥大的桃子吃个够,然后,把衣服口袋和裤筒里都塞得满满当当的,再游回来。
从师范学校毕业以后,我去到大西北工作。记得那是一个夏日的清晨,白安河边,母亲为我择定了远行的吉日。第一次独自离家,子夜的火车将我的思念一并带走。大漠,孤零零的月光罩着孤零零的我,渐渐地,白安河成了我心底里家的代名词。到达目的地后,虽然步履坚定,心却依然柔软。我时常借助书信,把想家的思绪变成含泪的呼喊:“爸爸妈妈,我很想家!”
“娃呀,外面的世界大得很,好男儿志在四方,今后,就全靠你自己独立去走出一条路来!”爸妈“残忍”地斩断了我与他们之间的联系,从此,思念成了一封不贴邮票的信,装满我远行的行囊却不敢发出:家,很远;父母,很远;白安河,也很远……
异地谋生的日子里,老家白安河一年四季流水的美妙乐音,始终在我耳畔回荡。闲暇时,我喜欢去到离工作地方不到一公里的那条河去看一看,听河水湍急流淌的声响,满以为能借此重温那些曾经有过的无忧与快乐的往事,但无数次地前往,却始终无法从中寻找到老家村前那条河的滋味。
于是,我只好想方设法从爸妈、友人那里找寻令我魂牵梦绕的白安河。不久,便闻得一条喜讯:由白安河两岸村民联合出资,在河上架起了一座桥,将两岸的距离由原来的十几公里缩短到不足一公里。有了桥的白安河算是更完美了,它也为家乡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七年之后,我重回故乡。耳畔,不时响起一阵阵清丽嘹亮的鸟鸣声,仿佛在欢迎我回家。刚放下行囊,便迫不及待地直奔白安河而去,立于村前那座桥的中央,微微河风梳理着我凌乱的头发,水鸟在河心盘旋,若晶似玉的白安河水,静静地带着蜜意而来,又深情地流向远方。河的两岸,绿树成荫,随处可见繁茂的玉米、大豆和花草。我一阵小跑赶到河边,用手盛起一捧河水,将其往脸上拍打,顿觉一股清凉直透心底---这正是老家白安河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