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如约而至。幸福大道的银杏树变成了一片金黄,黄灿灿的树叶儿像一只只蝴蝶,飘飘洒洒,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松软的地毯。步入林间,犹如行走在画中,令人心中升起莫名的温暖。
都江堰大道两旁栽上银杏树之后,每到落叶飘飞时节,环卫工总会保留满地的银杏叶,任由市民漫步其间,或散步、或玩耍、或拍照,更有不少手推童车的父母,带着小宝宝穿行其间。微风吹过,落叶洋洋洒洒飘落在行人头上、身上,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耀眼的金黄之中,显得分外妖娆,此时的八百里青城更是充满了诗情画意。
中午时分,明媚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遂约了朋友一起喝茶,一并请教文字。一杯苦荞在手,言语在诗文里穿行,竟觉得人生最大的乐趣莫过于此。时间飞快流逝。转眼太阳便隐于玉垒山后,只剩下岷江河风缓缓吹过,不觉一阵寒颤,从脖子开始往上,有疼痛袭来。
自知是昔日车祸留下的后遗症作怪,赶紧回家。推门竟见母亲装了一大袋银杏叶,正准备晾晒在客厅地板上,敞开的口袋已弥漫出银杏叶特有的芳香。“别人说银杏叶装枕头,可以治疗头痛,我装了一点回来,你睡一下看有用不。”母亲喜欢民间的小单方,试探性地告诉我。我没吱声,母亲特相信这些民间单方,总爱说“小单方治大病”。也不知这些草药有没有用,只能由着她去折腾。
看满屋的银杏叶,知是母亲一番好意,可真要装上当枕头,我怕是要通宵失眠了。自从当年车祸伤及头颅后,我对枕头格外挑剔,吃不好,穿不好都无所谓,可这枕头一旦凑合着用,那头痛就会一直折磨我,好多时候,半夜醒来,双手抱住脑袋,真想撞墙。为此,先生在世的时候,不管去哪里,总会提醒我带上早已用惯的枕头。
之前颈椎出了毛病,住院两三个月,一直找不到发病的原因,女儿不放心我在家,叫去绵阳同住,走得匆忙,忘带枕头,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女儿送来她的枕头,说是有护颈作用,一试之下,竟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这之后,女儿的枕头成了我的专用品,连小外孙女都说“这是外婆的枕头,谁都不许用”。以至一家人出行前往青海,每到一站,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枕头,也正是有了这枕头,20多天的旅程,少了头痛的折磨,玩得异常开心。
前不久从绵阳回到都江堰,第二天又开始头疼,与发病之前的症状一样,真是苦不堪言。在网上与一文友闲聊,正遇她落枕,说起我的头痛与枕头的苦恼,她说她用过一种记忆枕相当不错,没两天给快递了一个过来。一用之下,头痛症状果然减轻。不禁疑惑,去年的颈椎毛病,难不成是这枕头惹的祸?又一想,自己本对身外之物无甚苛求,可这小小的枕头,却破了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处世态度,终是没能超脱外物的诱惑。
外面的风越发紧了,窗外的银杏树还在飘落着片片黄叶,我揉了揉脖子和脑袋,看了看母亲捡回来的银杏叶,再看看文友送来的枕头,内心感慨万分。我这一生,或许真是充满了磨难,可我所拥有的爱情、亲情、友情,已超越了世间所有的苦难。有了这些爱,还惧怕什么疼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