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夏至,草木葳蕤;春红早谢,夏花繁盛;月季芬芳,满架蔷薇,绢绸般丝滑细腻的石榴花灼灼摇曳。但我更爱夏之三白:栀子、茉莉、白兰花,尤其喜欢开得热烈奔放的栀子花。
夏至前后,是栀子花的主场。雪白的栀子花清清淡淡,纯洁无瑕。因其花形美丽且香气怡人,深受大家的喜爱,只要屋里有几朵,就会满室生香。栀子花的香味若有若无,不经意间如影相随,深吸一口,气味钻进肺腑,使人似着了一身花香。
一阵疏风细雨过后,飘来一阵栀子花香。书桌上花瓶中的栀子花开了,那是朋友家种的,知道我爱栀子花,便送了我几枝。硕大的花骨朵一夜开放,馥郁的花香在书房中弥漫。
在我小的时候栀子花还大多是野生的,很少盆栽。每到夏至前后,栀子花开了,小伙伴们就会相约去山上寻找。每天都要找一大捧回去,插在瓶子里,香气四溢。野栀子花不大,小小一朵,差不多都是单瓣,但它的香味却特别浓郁。闻着那香味,我的脑海里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光着脚丫满山跑的小姑娘形象。那些山里长大的小姑娘就像这栀子花的香味,带着一些自由奔放,香得烂漫,香得纯真。
后来当了老师,学生们知道我爱花,总爱在我的办公桌上放上鲜花,一年四季花儿不断。知道我特别喜欢盛夏的栀子花,几个住在大山上的孩子每天都会给我摘来一大捧插在办公桌上的花瓶中。我把花分给同事们,整个办公室里都充满了香气。
我妈妈也十分喜爱栀子花。她原本就很爱花,只是年轻的时候迫于生计,让她没有太多时间去摆弄花草。但每当栀子花开时,只要有时间,妈妈就会带着我们去山上摘几枝回来,插在瓶子里养着。后来,我的学生给我挖了一棵野栀子花,我将它带回家让妈妈把它种在了屋后。每年开花时,妈妈都会摘下几朵,用针线串起来给我们佩戴在胸前,那香味就会伴随我们一整天。
后来妈妈上了年纪,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坐着看电视,我们怕她久坐对身体不好,小妹就去集市上买来了一盆开得十分漂亮的栀子花。妈妈非常喜欢,每天都会站在窗前,看看栀子花是不是又该浇水、该施肥了。看电视累了的时候,也去主动去找栀子花“聊天”。栀子花似有灵性地回报妈妈,每年都会开出很多很大的花,香气满屋,耐人寻味。
现在,妈妈每天最喜欢的便是侍弄栀子花。打花骨朵了,含苞待放了,她每天都在细心关注着栀子花的变化。要是去姐姐弟弟家里玩儿,妈妈最担心的就是怕弄坏了她的宝贝栀子花,一打电话就叮嘱我们务必记住为花儿浇花。
“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在杜甫生活的那个时代,栀子花不多,所以那时栀子花也很珍贵。“栀子”与“执子”谐音,很多诗人也把洁白的栀子花喻为纯洁的爱情。如今,栀子花不但品种繁多,而且遍野广植。
凝望书桌上的栀子花,如出水芙蓉般安静绽放。与窗外盛夏的蝉鸣相呼应,让人对生机盎然的夏天充满了喜悦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