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人的“三八”节“ 妈妈牌”布鞋玉兰花开春秋祠阳光下的三角梅  新津四韵品尝臭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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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21期:第04版 本期出版日期:2024-03-08

“ 妈妈牌”布鞋

向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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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准备给老妈添置一双新鞋,于是,领着她来到一家布鞋店。

“这双鞋松软舒服,不打脚,底子还耐磨。”售货员拿起一双刺绣的软底棉鞋,热情地介绍道。

我抬眼望去,店里的布鞋琳琅满目,既有传统的复古鞋,也有时尚的升级版鞋,材质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抚摸着这些机器制作的升级版布鞋,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跳跃翻滚到孩童时代,那些关于布鞋的记忆,一点点,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起来。

小时候,全家人穿的鞋子,几乎都是老妈手工制作而成。冬天有棉鞋,春秋有松紧鞋,偶尔还有样式好看的袢袢鞋。这些手工布鞋白底黑帮,颜色老气,样式单一,几乎都长一个样。

过新年,我们几姊妹都要穿新鞋,寓意新年走好运!这几乎是每年过年的“规定动作”。

有一年腊月里,天气出奇地寒冷,河里浅水地方早早结冰,呼呼的寒风吹来,刮得小脸生痛,全身打颤。我的脚上手上都生满了冻疮,尤其是脚后跟,又红又肿,猩红一片。

“这些冻疮再不好,过年怕是穿不成新鞋啦……”老妈连续好几天不停地给我打理,用热水烫,用药粉敷,找来布条子包裹脚后跟,试图早早地把冻疮治好。

待到正月初一,天刚麻麻亮,盼过年心情激动的我,早早地醒来,床头,早已准备好的新衣新裤新袜新鞋,一字排开。我和弟弟满心欢喜,迫不及待。

新衣新裤穿好后,我乖乖坐下来准备试鞋子,哪曾知道,由于冻疮还没好,脚跟发肿,新鞋半天穿不进去,好不容易扯上鞋后跟,鞋口硌着脚,简直痛得无法下地。

“算了,还是莫穿新鞋,把鞋后跟踩软了,以后不好穿。”老妈看我一脸难受的样子,无奈地劝道。

“不嘛,我就要穿!”一向爱臭美的我哪里愿意辜负这一身的新行头,宁愿脚受罪,也不愿形象打折,咬着牙巴,狠狠心,在脚后跟垫上一块纱布,勉强地穿上了新布鞋,一拐一拐的在屋里慢慢走动适应,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忍一忍就好了。”

有时,人的内心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只要有着强烈的意愿,似乎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为了能美美地穿上新鞋,我硬是强忍着疼痛,克服种种不适,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地以“一身新”迎接新年。

确实,一年难穿几次新鞋,岂有放过的道理?白色的千层底,配上黑色灯芯绒,系上别致的鞋袢,露出红色的袜子,走起路来脚下生风,浑身带劲,那感觉就好像踩在气球上,如跳舞般美妙。

记忆最深的是,有一年,老妈不知从找来一块酒红色的灯芯绒布,给我制作了一双特别打眼的带袢新鞋,鞋边用同色系的红布精美锁上边,看上去洋气漂亮,别具一格。穿上它,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夸“这鞋好好看”,我得意万分,感觉夸的不是鞋而是我。

老妈做鞋,都是抽空而成,做鞋的材料,大多也是家里废旧衣物的“再利用”。用剪刀熟练拆除旧衣的领口袖口,撕成方方正正的块状,洗净晾干,平铺桌上,熬上浆糊,挨个糊满,晾干待用,用布壳按照模型,剪成鞋样。鞋底更是一层又一层,精心铺就,为了美观,鞋底边都是统一的白色,当然最里层就只好用其他颜色的布料来代替。

老街有一家缝纫社,地上时常有各种废弃的边角布料,偶尔,我去捡一些布条子回家,老妈会巧妙地加以利用,在布鞋上进行适当点缀,缝个边,做个结,让我们的鞋子看上去总是不落俗套,别有一番美感。

做布鞋最耗时的是纳鞋底,这是一项循循渐进日积月累的大工程,老妈总是利用好她所有的碎片时间,只要一有空,手就绝不会闲着。老妈手上长期戴着一枚铁制的手指箍,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针眼印,这是专门用来纳鞋底垫针脚助力穿针引线的绝好工具,有了它,倒也挡去了纳鞋带来的诸多刺痛和难受。

家里姊妹多,一人几双鞋,一年到头,老妈也够呛。所以,无数个夜晚,就着昏暗的灯光,老妈飞舞针线的场景,已然定格成一幅画,永远映在脑海里,异样清晰。

“你好久还是来给我做一双布鞋嘛!”望着正在弯腰试鞋的老妈,我故意打趣。

“眼睛不得行了哦,再说,就算我做得出来,你们怕也不会穿啦……”老妈笑着回应。

诚然,如今的布鞋,无论是舒适度还是美观度,都远远超过了曾经的手工老布鞋,但那渐行渐远的布鞋,浓缩着那年那月的酸甜苦辣,但那份穿在脚上的踏实、温暖和爱,却温润着日益幸福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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