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开车直奔老家。一路上,麦苗儿青青,油菜花灿灿,大片大片金色的波浪,即将在涧底山头翻卷。
到家快到12时30分了。“汪汪汪!”拴在院边的小狗叫起来,扯着链子跳来跳去地叫,寂静的小院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二姐!”妹妹从厨房里跑出来,“嘿嘿,菜都弄好了,就等你们了呢。”妈妈坐在灶间,火光映红了她的脸。“二娃,辛苦了哦。”她一边添柴,一边看着我笑。“哧!”切成薄片的猪头肉在铁锅里欢跳,三翻两铲,肉片微卷,像被风吹落的花瓣,油冒出来,香冒出来。青幽幽的蒜苗撒下去,暗红与青绿相映,蒜香与肉香融合。拿碗拿筷,端饭端菜,大家围坐一起,举箸端杯,时光可亲。小猫跳上板凳,伸长脖子,“喵喵喵”地叫着,讨要属于自己的奖赏。
过完年,喜庆落幕,奔忙再度成为日常。打工的即将启程,留守的准备春耕。工作如何,收成如何,每个人都心有隐忧,又都怀揣着希望。不管怎样,一年之计在于春,早准备,早打算,做好自己该做的。酒香菜香中,提及的不过是新年打算、鸡犬桑麻。天气一天天暖起来,事情一天天多起来,稻谷育苗,玉米播种,瓜果蔬菜,鸡鸭猪牛,一桩一件,都将按部就班地提上日程。
阳光如水,一寸寸向院外退。院墙边,桑枝,核桃,千丈树,光溜溜的,似乎还在旧年里沉睡。李树枝头,已然可见浅浅的绿在游动。而桃枝,那些如水墨画里的线条上,凸起一个个褐点,苍茫而辽远。手机镜头下,那些覆盖着苍灰绒毛的褐色逗点,包裹着隐约可见的胭脂红,好像怀揣巨大秘密的女孩,捂紧喜悦,抿紧双唇,只等春风一吹,就要“噗”地一声笑出来。
午饭后,我们去地里拔菜。豌豆牵藤,胡豆开花,筷子样的葱叶,手指粗的蒜苗,无不亭亭翠翠。芫荽红颜渐老,茴香身材高挑;白菜隽永内敛,怀抱冰心玉骨,从不轻易展颜;青菜恣肆汪洋,膨起一大团绿,舒舒展展。麦麦草,奶浆菜,野胡萝卜缨子,一片绿油油,嫩生生。小鸡在草地里啄来啄去,叽叽喳喳地聊着,咯咯唱着。
去果园买耙耙柑。果园主人老王已年近古稀,依然不辍劳作,一边种庄稼,一边为儿女打理果园。儿女成都、老家两头跑,承包土地,栽种果树,辛辛苦苦几年下来,终于繁花满枝果满园。老王小王都不在,只有一个小女孩,一条黑狗,坐在果园边,坐在太阳下,看花看果看书,电话联系后,小王匆匆赶来。村里正在进行农田改造。田边的树要锯,锯下的树要收拾、搬运,都是重体力活。趁着在家,把这件事做了,老王这才了了一桩心事,小王也才能放心外出。
篷布揭开。哗!满树黄果果,高高低低,层层叠叠,若华灯初上,满目璀璨。耙耙柑虽个头不大,但颜色好,水分足,甜度高。前段时间,常有人慕名前往采摘。倘佯其间,或赏或品,或摘或拍,笑语声声,仿若一场游园活动,好不乐哉!我们把柑子一个个剪下来,像取下年前悬挂的红灯笼,挂取之间,时光飞逝。
春风吹过来了,春雨洒下来了,万物复苏,春意萌动,春天的旖旎已经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