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在做“写家梦”。
“写家梦”源于我的老师。
生活在乡下,我读的是芦山县升隆公社民办初中。当时,初中是两年制,一个年级两个班,一个学校就四个班,学生一百多人,老师自然也不多。
我的数学老师,大名甘兴富。他喜欢读小说,我读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是《林海雪原》,正是甘老师读了再给我看的。
地理老师程国明是个大嗓门,只要是他上课,四个教室都能听到声音。我喜欢上他的课,并不是喜欢地理,而是喜欢这位老师,因为他曾经是一家报社的通讯员,在报纸上发表过好几篇文章。
每次上地理课,我就痴痴地望着程老师,就像仰望星空一样。我萌发了“写家梦”,老师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学生也应当通讯员。那时,当记者、当作家寥若晨星,遥不可及,姑且当个“写家”吧。
两年后,我初中毕业,数学拖了后腿,勉强考上高中。
好在我在做“写家梦”,语文成绩一骑绝尘。
高中语文老师马负经,有着诗人情怀,时不时会即兴赋诗一首。毕业前,他叮嘱我:“别忘了你的‘写家梦’,继续做下去,也许也是一条出路。”
有了“写家梦”,让我认识了孟贤洲、周曰莲、骆良琮、杨惠民等一大批芦山“乡土作家”,我跟在他们身后,继续做着“写家梦”。
一有空就写,写完后就投稿,那时给报刊投稿是有“福利”的,只需在信封剪个角,连8分钱的邮票都不用贴,稿件就能寄走。
参加工作后,尽管起先干的不是文字工作,但依然痴迷方块字,“爬格子”爬得不亦乐乎,在38岁那年,为了梦想,还改变赛道,到报社当了一个年龄大的“小记者”。
转眼间,这一“爬”就是几十年。1985年,我的第一篇稿子变成铅字,至今已是40年。
40年过去了,我发过小说、散文、报告文学,也出版了十几本书,还加入了中国作协。
早年给报纸写稿,自然是笔者,后来进了报社,自然是记者,如今退了休,又回到了当年的笔者。兜兜转转,我似乎又成了40多年前学写稿的初学者,重起炉灶,再操旧业。
前几天是教师节,让我不禁想起当年引领我走上写作之路的几位启蒙老师。我这个做了大半生却仍不愿醒的“写家梦”,或许就是能给他们的最好的节日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