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掌子面 连接天地廓芦花白 彩云追古瀑雄关风光正好凤凰花开乡间五月人倍忙窗外的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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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81期:第04版 本期出版日期:2023-05-12

芦花白 彩云追

崔加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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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寒溪河波光粼粼,晚霞倾洒。在茶山和东坑两镇交界处,温顺的河水分成两支,交汇处的河床变浅,水域开阔。四季充沛的河水养育了鱼虾,也养育了茂密的水草。河湾的浅滩上,野生的芦苇连成一片,像一道天然屏障,把河堤上的车马喧嚣挡在了尘世之外,河水,鱼虾和水鸟在它的背后自由生活。

深秋至,百草枯。寒溪河的芦苇也不例外。进入九月后,芦苇丛便披上了一头银发。随着天气渐凉,芦苇叶子开始枯黄,一簇簇熟透的芦花吸收了秋阳的余热,开始炸絮,枯死。大风吹过,柔细的芦花纷纷脱离花穗,随风飘起,四散开来,飞到草丛、树下,一团团聚集起来,像薄薄的积雪,又像柳絮。虽只是出差路过,我也被这洁白吸引了,停车,驻足,一度恍若走进故乡的芦苇荡,甚至怀疑这是故乡的芦苇的种子随风飘来,要在南方落地,生根。

望着芦苇丛随风起伏的白浪,耳畔仿佛响起雷佳的歌曲《芦花》:“芦花白,芦花美,花絮满天飞。千丝万缕意绵绵,路上彩云追……”

其实,故乡芦花的白和美并非我的最深记忆,在我客居南方的几十年里,故乡变得越来越模糊,面对寒溪河边的芦苇丛,心里突然柔软起来。

家乡的西蔡河绵延上百里,沿岸的芦苇大都是野生的。在无人栽种的河床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芦苇?少年时代的我一度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知道,芦花白,不仅是为了展示美,而是芦苇在繁衍生息。洁白的芦花带着种子落入水中,随河水一路播撒,不断扩大生存地盘。羽毛翠蓝发亮的翠鸟,是芦苇丛里最常见的水鸟。它常常站在高高的芦苇上,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望着水面,一旦发现鱼虾,便箭一般地俯冲而下,一头扎进水里,等它钻出水面,重新回到芦苇上,嘴里一般都会叼着鱼虾。我们不羡慕它的成功,却常常钻进芦苇丛里寻找它的巢。寻来寻去,总是找不到,直到有一天,我随父亲到河里下水泵抽水浇地时,才发现翠鸟的窝是在河岸的泥土里的。在近水河坡上,泥土被流水冲刷得光滑坚硬,白生生的芦根露在外面,芦根附近,一个鸡蛋大的洞口,周围散落着鱼鳞,这便是翠鸟的窝。芦苇丛里多鱼虾,翠鸟在芦苇丛附近挖穴筑巢,既能隐身,又有丰富的食物,或许这就是适者生存法则。

在诗经里,芦苇的美和诗意,超越许多植物。“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虽然过去了数千年,再读起诗句,一样令人心动。

其实,蒹和葭虽同为芦苇,却并非同一景色。蒹是未长花穗的芦苇,而葭则是刚发出来的芦苇。比葭再嫩一点,应该是芦芽了,“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冬季,西蔡河进入枯水期,两岸露出干涸的河床,水草和芦苇完全枯死。二爷穿上胶鞋,下到芦苇丛,把芦苇一排排放倒,打成捆,拉回来继续晾晒。

晒干的芦花穗儿,是上好的草鞋料。木底,麻绳,苇毛缨子,做出来的草鞋保暖,即使在腊月雪天,穿着芦花草鞋也能感觉到脚下火热火热的。

等草鞋做好,芦苇也晒干了,二爷把它们均匀地摊到地上,拉着石磙反复碾压几遍,一条条芦苇就变成了扁扁的芦篾。等二爷闲了,便坐在一张小凳子上,慢慢剥掉芦篾上的叶子。

半个冬天,二爷都在剥芦篾,剩下半个冬天,他便开始专心致志地编芦席。编席前先要打湿芦篾,静待竹篾软化。二爷的手像变戏法,不用一个小时,一捆芦篾就变成了一张图案丰富的凉席。

大风呼啸的冬天,万木萧瑟,田野空旷,河边干枯的芦苇随风起伏,芦花飘荡。生活中的一切不如意似乎都随着飘荡的芦花,消失在蓝天白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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