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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09期:第04版 本期出版日期:2024-02-23

向阳而生

——读李娟散文集《遥远的向日葵地》

何秀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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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戈壁荒原,还有那一望无际的葵花地。看似平淡的文字却是那样动人心弦。

因为喜欢,一口气读完了李娟的散文集《遥远的向日葵地》(花城出版社2017年11月版)。感受最深的一点就是作者用细腻明亮的笔调为读者刻画了一位勤劳乐观的母亲形象。

文中的母亲是一位真性情之人。她的坚韧、她的期冀、她的执着,向我们展示了人的命运、意志和勇气。她就是一株向日葵,向阳而生,那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我们的人生之路。

读完作品,我才明白向日葵远不止开花时节灿烂壮美的面目,更多的时候还有等待、忍受与离别的面目。母亲和高龄多病的外婆都在等待作者回家。在那苦寒荒凉的边地,打一个电话都是奢侈的事情。无法想象母亲顶着风沙是如何在无边无垠的荒地寻找信号,好不容易电话打通,可作者的手机却电量耗尽,“嘟---”的一声,电话断了。母亲内心的孤独无人诉说,但坚强的她不会因此而哭泣,只会在失望中望着广阔的大地又走向她的葵花地。等待是植根于孤独之中的植物,孤独越强大,等待就越茂盛。

我很欣赏文中母亲的真性情。文中写道:“于是整个夏天,她扛锨穿行在葵花地里,晒得一身黢黑,和万物模糊了界限。她是最强大的一株植物,铁锹是最贵重的权杖。她脚踩雨靴,无所不至。像女王般自由光荣权势鼎盛。”此时的母亲真美!这种美最质朴,最粗犷,有着最顽强的生命力。或许我生命中缺少这样的美,竟对其无比向往。真想脱下自己的长裙和高跟鞋,穿上劳作的衣服和胶鞋,走向田间地头,去体会一次汗流浃背后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劳动纯洁而寂静。播种、浇水、上化肥、打农药、打杈、砍花盘。从撒播种子到收获果实,葵花的生命是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最怕的就是旱情和蝗灾。对于耕种者来说,亲眼看着一点点长成的生命,再一点点枯萎,一点点消逝,那是一种巨大的痛苦。可母亲就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中一遍又一遍播下种子。就是那孱弱的苗给了她一线希望。

生活需要希望,哪怕是一线希望。最终,母亲熬过孤寂,迎来了属于她的丰收。虽然一百多亩地才打出二十多吨葵花籽,但满当当的四百多个袋子堆在地头,看在眼里还是令人喜悦。此刻,荒野生活再不是苦涩的,而是满满当当的充实。

葵花获得了丰收。“收购葵花的车没办法完全开到地边,离了还有三十多米。四百多袋,我妈和我叔扛了两百多个来回。三十多米距离,只算负重距离的话,每人共计走了六七公里。也就是说,这老两口,把二十多吨的葵花籽挪动了三十多米。可是我叔的高血压,还有我妈的低血压……”看到此处,我的眼眶湿润了。母亲的力量,母亲的意志……此时,我的眼前浮现出了母亲生动的形象。她肩上扛着五十公斤的麻袋,弯着腰,满脸通红,汗流浃背的走向收购葵花的车。脚下这短短三十多米的距离变成了一条长长的道路。这一路走来,孤独和绝望,信心和希望时时向她漫过来,母亲就在这样的心境中跋涉着,一步一步走过葵花的生命历程。

三个月的孤寂,三个月的艰辛,它产生的财富却滋养着我们的命运,与它有关的一切将与我们漫长的人生息息相关。大地沉重,天空轻盈。那片遥远的向日葵地里金光灿烂,亮得灼灼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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