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冬天,单位搬家了。
有朋友问:“你们单位搬到哪儿去了?”
我回答:“金凤山下。”
对方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明白具体的位置。
我只能再补充一句:“市体育馆背后。”
单位从老城区搬到了新城区,从青衣江边到了金凤山下。院子里有五幢办公楼,也不晓得以前叫什么名字,我们来了,就将它们命名为“明月”“清风”“雅雨”“紫金”“锦星”。
新办公场地是一个园林式的庭院,里面有树有花草,最具标志性的是一棵粗壮的黄桷兰树。其主干只有几十厘米,就分出了四枝,一枝向上,三枝斜伸着又抬头朝向主干,高达十余米,造型很是奇特,算得上是一棵景观树。
冬天来了,离黄桷兰开花的春天还远吗?那年我50多岁,离退休刚好有七八年时间。
七八年的时光,说起来似乎还很漫长,其实也很短,也就是看着院子里的黄桷兰花开花落七八回。
年龄大了,外出的时间自然少了,有了更多的时间静下来读书,也给自己增添了一些胡思乱想的空间。
记得有人曾说过:“新闻是易碎品,但要把它当成艺术品去雕琢。”
易碎品碎了,艺术品又在哪里?我决定在退休之前的这七八年间,尝试着雕琢一两件留得住的“艺术品”。
我的家乡雅安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既不在四川盆地,也不在青藏高原,而是在盆地到高原的“过渡地带”。这一“过渡”,让雅安精彩起来。在地理上独具特色,在人文上“风情万种”,似乎成了一个独特的地理“单元”。
想想也是,问问蒙顶山,第一片茶叶是由谁采摘?再问问夹金山,第一只大熊猫是被谁发现?温润的雅安,摇曳着竹叶和茶叶这两片绿叶。
隐藏在这“两片绿叶”背后的,是雅安独有的蒙顶山茶文化和大熊猫文化。
由于工作关系,前些年我先后参与了第八届国际茶文化研讨会和首届蒙顶山国际茶文化旅游节、“四川大熊猫栖息地”申报世界遗产考察评估等工作,对茶文化和大熊猫文化有一定积累。于是,我决定雕琢一下“两片绿叶”,能否让“绿叶”常青。
茶文化、大熊猫文化博大精深。“大熊猫故事”就从1869年它被发现时开始说起;而在茶文化上,我另辟蹊径,选取蒙顶山茶和茶马古道小切口,试图用这一视角来“管中窥豹”。
随后的时间里,西藏旅发委组织川藏茶马古道考察,邀请我前往参加;四川省首届大熊猫文化周在北京举行,我应邀参与……我一发而不可收,北上北京、东至福州,西进拉萨,除应邀参加相关活动之外,还创作出版了《大熊猫史话》《大熊猫国宝的百年传奇》好几本图书。其中有图书入选全国农家书屋重点推荐图书,也有图书入选全国中小学校图书馆配备图书,也有的再版加印。
在黄桷兰的花开花落中,我顺利成为中国作协会员,也通过了正高职称的评审,青丝已成白头,岁月也已悄然而过。而我依然觉得“工作着是美丽的”。
前几天,有人在微信中问我:“老兄,我记得你好像快要退休了吧?”
默然无语。我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上,对着院子里的黄桷兰树问道:“从我搬到你身边,你真的已经花开花落七八年了?”
黄桷兰无语,只是在风中摇曳。
我再回头看了看那间熟悉的办公室,我又问:“怎么就要离开了呢?”
“唯有热爱,可抵岁月漫长”,这是他人说的;而在我看来,唯有热爱,更不觉岁月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