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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77期:第04版 本期出版日期:2024-09-20

叶落声声慢

周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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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叶生,得一份心境;看叶落,获一场顿悟。

“风吹一片叶,万物已惊秋。”当一夜之间秋风乍起,那些曾经傲然枝头的绿叶刹那间老去逝去,在飘飘洒洒中续写着秋天的浪漫。那翩翩飞扬的叶子,恰是秋日的私语。欣赏秋天,是少不了品味落叶的。

我最喜欢银杏叶。一片片金黄的银杏叶,总能带给人烂漫的遐想和无限向往。曾经稀缺的银杏树,如今已成为城市中的寻常之物,也成了城市里的一道亮丽的风景。

每天上下班,我都要从一条银杏大道上经过,但似乎从来没有刻意去观赏过。一阵风起,那些累了倦了的叶子,恋恋不舍地离开树枝,在空中旋舞、飘落,最后静静地依偎在树根旁,吟唱那曲落叶对根的情义。

驻足树下,抬头仰望,心中的情绪慢慢涌动。于是,我接住那些飘零而下的叶子,把它们放入手心,准备带回去制作成书签。

读中学那几年,操场边有一棵银杏树,双手合抱才可抱住树干。这银杏树是校园的烂漫,也是我们的乐园,大家拣银杏叶做过不少书签,但留存下来的并不多。更可惜的是,搬家时我将留存了多年的书籍大多忍痛处理掉了,那本夹着银杏叶书签的书也在其中。

银杏叶书签历来受到不少文人雅士的青睐。欧阳修就曾收到梅尧臣寄给他的银杏叶,他还特地赋诗说:“鹅毛赠千里,所重以其人,鸭脚虽百个,得之诚可珍。”诗情友情,俱在其中。想着那些丢失的树叶书签,我有些伤痛,也有点感动,不停地把玩着这金灿灿的叶子。

春生、夏绿、秋黄、冬枯,这是自然的更替,也是生命的无常。银杏叶愉悦地生长、坦然地消逝,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都是那么风轻云淡,为我们演绎着生命的姿态。

在生命的尽头,它们比平常更加醒目,更加傲然,完全没有一丝颓废。那叶子,犹如一把折叠的金伞,也犹如一件金袍。它们以曼妙的舞姿,从容自如呈露出让人眩目的金色。风乍起,叶子便纷纷扬扬地从树上飘落下来,展现出童话般的炫美。有的在空中盘旋,有的依附地面,又顺风贴着地面卷动。

这样的美景,总是会引来无数人的垂青,更成为了众多摄影爱好者乐此不疲的追寻。市民或信步在银杏大道上行走,或在树旁的长椅上静坐,或用手机、相机拍照。最快活的还要数那些小朋友,他们尽情徜徉在落叶中,或奔跑,或嬉戏。累了,就捧起一把把叶子,向上抛撒,那叶子便如黄蝴蝶般飞舞,小朋友们也开心得咯咯笑着,流淌出无尽的欢乐。

我静坐树下,闭上眼睛。偶尔,有一两片落叶从我头顶滑落,从我耳畔飘过。此时,我分明听到了叶落的声音。这声响,细碎而稀落,却不失美妙的韵律。这声响,也是一次对生命的礼赞。“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即将完成生命历程的叶子,正是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宣告着下一次生命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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