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树影度流年水墨艾叶四代人的清凉传承月照乡关花香蜂自来他乡日历(外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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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10期:第04版 本期出版日期:2025-07-18

月照乡关

张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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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夜空总让我恍惚---高楼的霓虹与月光交织,模糊了界限。这时便会想起乡下的月亮,那样分明地悬在漆黑的天幕上,清澈得像是能照见人影,明亮得仿佛要滴落下来。

在我六岁那年,家里建新房,揭掉了盖在旧房上的瓦,新房没有竣工,一家人就还住在旧房里。一天半夜,我被寒意冷醒,睁开眼,正看到高挂在天幕上的月亮,好明亮的一轮圆月啊,散发着皎洁的光辉,照得我床边的桌椅、板凳和四周的墙壁都清晰可见。我裹紧薄被,仰望着那圆月,恍惚中,感觉那圆月就是母亲的脸,温柔而美丽,那月亮的光,就是母亲对我的注视,和蔼可亲。慢慢地,我又进入了梦乡。

从此以后,那轮圆月总在我脑海里萦绕,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在月光照耀的夜晚,独自去房前屋后仰望天上的月亮,望着月亮那慈祥的光芒,我的内心激动不已。

上小学的时候,跟着大人去看坝坝电影,电影散场后,往往要打着火把或者手电筒回家。如果有月亮照耀,回家的路就亮堂多了,我们也格外兴奋,一群夜行人,走在铺满月光的山路上,洒下一路欢声笑语。我们走,月亮也走,我们停下来,月亮也跟着停下来,有时候,月亮恰好停在一棵树枝上,仿佛在冲着我们微笑。乡村的月亮,让我们的夜路走得格外欢喜。

后来,目睹了人们在月光下的劳动场景,更让我对乡村的月亮充满敬意。

夏天,麦子、菜籽这些作物成熟了,人们要忙着去收获,还要抢种包谷、水稻。于是,在皓月当空的夜里去割麦子、砍菜籽便再寻常不过了。这时候,暑热已经消退,甚至还有凉风吹起,月亮就像一盏巨大的明灯,照得大地亮如白昼。人们挥舞着手里的镰刀,嚓嚓嚓,那些麦秆、菜籽杆就齐刷刷地躺倒在了地上。大家在这柔和的月光下劳动,仿佛身上的疲惫都减轻了许多。

秋天,苞谷成熟了,从地里掰回来,小山似的堆在屋子里,得抓紧剥下来晾晒。有月亮的夜晚,人们把苞谷搬到院子里去剥,就不用点灯了。月光洒在装满包谷的箩筐里,能够看见苞谷粒在指间欢快地跳跃。

父母为供我和弟妹读书,种了很多蔬菜,家里就格外忙碌。父亲经常在月夜里去灌菜,他挑着满满一担粪水,借着月光在地埂上奔走的身影让我至今难忘。母亲也总是深夜还在理菜,她披一身月光,仔细地把一大堆蔬菜洗干净、整理好。等到天麻麻亮,父亲就要早起,把那些菜挑到乡场上去卖。每当我在睡梦中醒来,望着月光下满头银丝的母亲,总会禁不住热泪盈眶。

月亮一个月里只有几天是圆满的,很快又会瘦成弯弯的银钩。但即便残缺如眉,它依然倾尽所有光芒,温柔地笼罩着田野村庄。树木、庄稼、农舍都披上银纱,守护着农人和牲畜的酣梦。待到朝阳喷薄而出,它便悄然隐退。

这默默奉献的乡间月色,总让我心头温热。多少次,我都想回到故乡,让自己沉醉在这片月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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